摘 要：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变迁，遵循着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一般规律，其变迁的社会动力是主体方向力、客体驱动力、中介传导力和环境支持力等相互作用所构成的合力系统。这一系统的合力作用已为中国共产党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史所确证。基于对这4种不同动力及其相互作用的认识而构建起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模型，包含着复杂的传动关系，它不仅具有解释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功能，更重要的是，可以用来指导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确定、校正或重构以“关切——反应——平衡”为基本环节的决策过程，从而保证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适应性、稳定性、持续性和实际效果。
关键词：思想政治教育；教育内容变迁；社会动力模型；思想政治教育决策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研究，是思想政治教育理论和实践研究中最重要的前提性和基础性问题之一。内容本身的发展对思想政治教育在社会公共生活中的地位以及运行方式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是根据一定社会或阶级的要求，针对受教育者的思想实际，经过教育者选择设计后，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输送给受教育者的相关信息。”[1]2不过，任何思想政治教育内容都不具有普遍适用性，社会发展的不同历史阶段，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不同，反映当时社会要求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也不同。对于中国来说，不管是革命战争年代所遵循的“思想主导型”内容之于民族独立解放战争，还是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所形成的“政治主导型”内容之于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和探索，都具有不可忽视的伟大功绩。改革开放以后，传统意义上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与人们的社会利益、文化水平、思想精神的现实境遇的契合能力减弱，为顺应改革开放的大时代发展形势和国内经济体制、市场结构的调整，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被动地或主动地发生了重大改变，在实践层面由认知型向实践型深化，在理论层面由静态型向动态型拓展。能够正确把握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是与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未来发展趋势直接相关的客观的、现实的问题。为此，从整体上厘清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问题，特别是要把这个问题放到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整个时空条件下加以考察，就是本文拟探讨的现实课题。
一、思想政治教育发展动力说与教育内容变迁的动力构成
所谓“动力”，其本义是物理学上特指的使机械做功的各类作用力，是一种启动的力量或原生的力量，引申为促进工作和事业等方面进步与发展的力量。社会动力是推动社会从低级向高级发展的力或力的系统。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原理研究中的基本问题，学界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动力问题多有论及，所持有的代表性观点主要有矛盾动力说、需要动力说、合力动力说等。
“矛盾动力说”的出发点是马克思主义“事物的内部矛盾是推动事物发展的动力”原理，指出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变迁的根本动力源于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过程中产生的矛盾。张耀灿、郑永廷等学者认为，思想政治教育的特殊矛盾即一定社会、一定阶级对人们思想品德的要求与人们实际的思想品德水平之间的矛盾是“思想政治教育不断发展的动力”。[2]358“需要动力说”则是以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主义社会人的需要理论为理论基础，认为“思想政治教育发展动力源于人的需要”。[3]25根据人的需要理论，认为思想政治教育发展动力来源于接受主体（受教育者）的需要、实践主体（存在于社会政治体系内部的政治性的社会组织和群体）的需要以及本体性主体（国家、社会、民族利益的统治集团或先进阶级）的需要三种。[4]131
除“矛盾动力说”“需要动力说”之外，“合力动力说”也受到了学界较多的关注。在论述历史的创造时，恩格斯的观点是“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而其中每个意志，又是由于许多的特殊的生活条件，才成为它所成为的那样。这样就有无数互相交错的力量，有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融合为一个总的平均数，一个总的合力……相反地，每个意志都对合力有所贡献，因而是包括在这个合力里面的”。[5]697社会历史发展是如此，思想政治教育的变迁和发展也是如此。“合力动力说”将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历史发展“合力论”作为理论基础，将思想政治教育的变迁与发展视为一个连贯的历史进程，由此确认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动力应该是一种合力，这些力分别来自于不同方面，并相互作用，共同构成力的平行四边形，以此来推动思想政治教育的向前发展。因而，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动力是主体方向力、客体内驱力、介体传递力、环体支撑力这4个力形成的平行四边形的合力。[6]81
笔者认为，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合力动力说”，全面揭示了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动力机制和过程。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也是遵循这一合力规律的，也就是说，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即是作用于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本身，能够引起、激发并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各种动力之合力。基于“合力动力说”这一思维路径，结合笔者对相关概念的认识，本文认为，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正是一个由主体方向力、客体驱动力、中介传导力、环境支持力以及这4种力相互作用形成的合力系统。这一合力系统的运行，总体上说，仍是一个社会矛盾的运动变化过程，既包含社会主要矛盾及其在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关系中——尤其是教育对象需要中的矛盾体现，也包含社会非主要矛盾在思想政治教育中介、环境等方面的矛盾体现，这些矛盾的共同作用，恰好构成了几种力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协同推动。
需要特别申明的是，这里涉及学界旷日持久且仍在持续的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的争论，尤其是思想政治教育对象是否是主体、如何理解其主体性的问题的争论。本文所说的作为具有“方向力”功能的思想政治教育主体，只能是思想政治教育者，它既包括个体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也包括组织形态的乃至社会整体形态的主体，诸如家庭、学校、社区、民族、阶级、政党、国家等。而具有“驱动力”功能的思想政治教育客体，则指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所指向的对象——人及其思想观念世界。这种理解并不与“教育对象具有主体性”相抵触，而且事实上只有在自我修养、教育的特殊境遇中，教育对象才会转化为教育主体，实现对自身思想观念世界的自我改造、自我修养，教育者在教育内容方面表现为自我寻求和确认，并不断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历史变迁。处于社会历史过程中的人及其思想观念世界的内部矛盾，会通过“人的思想政治教育需要”的形式反映出来，从而带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发生变迁。
二、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合力动力”论的实践确证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是在其内容变迁过程中发挥作用的，在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各个不同历史时期，4种力的作用固然会有所不同，但总体上是同时并存并在相互作用中共同影响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及其结构。为便于分析，以上仅以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变迁作为分析的时间范围，并予以分别阐述。
（一）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主体方向力
纵观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历程，动力的方向和性质始终是由思想政治教育主体来规定的。在宏观层面，教育主体的方向力表现为一定社会物质生活条件之下国家、社会、阶级、政党和各种社会组织等的教育要求，并通过“社会的要求”的形式发挥其定向、导向作用；在微观层面，则表现为教育的实施者以“社会代言人”的身份对“社会的要求”进行教育传达。
思想性与政治性，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属性。从本质上讲，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过程是教育主体根据形势和环境变化，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作出调整的具有明显目的性与专门针对性的过程。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必须严格遵守思想政治教育的阶级性、政治性与意识形态性特点。思想政治教育必然也必须反映一定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要求，同时受一定社会的政治制度、经济体制、文化体系所制约。在改革开放之后，邓小平曾多次特别提出学校要把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摆在首位的重要性，是当时社会生产力、生产关系矛盾运动情势下政治上层建筑对社会成员和社会要求的集中反映。
在此，笔者再选取社会主义的初步探索时期（1949—1956年）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探索为例。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任何一个时代的统治思想始终都不过是统治阶级的思想”[7]47，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新政权领导下的思想政治教育在内容上及时地反映出新政权的要求。当时，尽快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遗留任务，以巩固新生的无产阶级政权，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当务之急。新的经济体制和制度的推行所引发的负效应，导致国内青年学生难以认清资本主义思想的错误和腐蚀性。形势十分严峻，在上层建筑领域急需开展一场全面的彻底的革命。反对和抵制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蚀，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对人民群众开展大众化教育，成为中国共产党执政后的紧要任务之一，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对青年学生开展大众化教育，成为高校教育教学的首要使命。[8]60
尔后，伴随思想领域的不断进步与时代的巨大变迁，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经历了一个不断发展完善的过程。但是，在这一变迁过程中，却有一个始终如一、坚持“不变”的原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方向不能变，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不能变，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重要地位不能变。思想政治教育主体通过导向、调控与促进这3个环节之间的相互作用，不仅高效保障了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发展与变迁始终位于正轨，更在可控范围内促使其平稳有序推进。当代中国利益主体呈现多元化趋向，主流意识形态在各种思想相互激荡中频频遭受巨大冲击，思想政治教育主体在社会动力系统中所承担的角色与发挥的功能启示我们，维持并加强主动性是坚守与确保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中的主导地位不动摇的重要路径。把握这样一个“不变”的原则，能够有效地保证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不变、核心不变、灵魂不变。
（二）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客体驱动力
所谓“教育”，就是对受教育者施加影响的一种有目的、有计划的行为活动，究其本质是育人。蔡元培曾说过：“教育是帮助被教育的人，给他们发展自己的能力，完成他的人格，于人类文化上能尽一分子的责任，不是把被教育的人造成一种特别器具，给抱有他种目的的人去应用。” [9]112思想政治教育把人视为对象，把塑造人的思想品德与政治修养作为目标。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是针对包括学生在内的客体而构建的，是要求客体接受并认可的。客体是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实施对象与主要落脚点，因而，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不断向前发展的根本驱动力就是客体。这种驱动力表现为两种形态：基于客体的正确、积极需要而产生正向驱动力和基于防范客体的不良倾向而产生的反向驱动力。
先以《中国青年报》于1981年发起的中心主题为“读书与政治”的大讨论为例。此次大讨论效果明显，中国青年学生开始意识到自身作为社会成员的责任与使命，其中大多数青年学生开始学会自我反思，学会不再以轻视抑或膜拜这两种极端化方式看待政治。借此大讨论之际，中共中央对青年学生开展了全面深入的政治教育、思想教育和形势教育。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日益深入，西方各种社会思潮在文化全球化的裹挟之下不断涌入国内，造成了文化繁荣和文化危机的双重效应，“一些大学生不同程度地存在政治信仰迷茫、理想信念模糊、价值取向扭曲、诚信意识淡薄、社会责任感缺乏、艰苦奋斗精神淡化、团结协作观念较差、心理素质欠佳等问题。” [10]89为了避免大学生这一客体受到“西化”思想的影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点逐渐转向理想信念和民族精神的教育，包括人文素质教育与身心健康教育在内的众多方面均成为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重点内容。经过各方面的不懈努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取得了显著效果。
实践证明，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是个体内化与外化的双向过程。在内化的过程中，个体产生精神层面的需要，经过理性分析，获得心理认同，作出价值判断，实行有效筛选，最终培养个体思想道德修养与品德。在外化的过程中，个体自主自发地把已经内化的道德规范、价值标准、思想理念转化为符合自身习惯的思想道德行为。内外化共同作用致使新旧矛盾交替发生，在寻求矛盾解决路径过程中推进事物发展。就思想政治教育过程来说，最终目标是促使教育对象的思想政治素质和道德品质形成并不断完善，其中客体是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内因，是社会动力系统的内在依据。不过，就思想政治教育者主导下的教育过程及其内容来说，客体则是一种外部驱动力，他以其需要以正向或反向的方式推动了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变迁。
（三）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中介传导力
除此以外，思想政治教育系统要想正常运转，离不开某种联结纽带，这就需要借助合理有效的媒介发挥作用力。中介体传导力在动力系统中不可或缺，它的作用方式主要有如下两种。
一是一定的教育方式、方法和手段。政治运动曾是中国式政治参与的一种典型模式，也曾作为一种重要的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施方式存在并发挥作用。与之相适应，在运动式的思想政治教育中，教育内容通常会是集中反映当时特殊的政治或社会要求的，因此存在全面性、系统性较弱的特点。自改革开放以来，常规性的政治活动、民众政治参与等方式成为一种常态，无论是在中小学还是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都成为宣传、传播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主要方式，开设思想政治理论课，成为开展人才素质培养，尤其是人才培养的政治方向的重要保证。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今，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的沿革，充分反映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施方式这一中介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方面的传导作用。从一开始的“辩证唯物论与历史唯物论”“新民主主义论”“政治经济学”“社会发展史”“中共党史”“哲学”等众多但缺乏稳定性的课程，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到1984年9月教育部《关于高等学校开设共产主义思想品德课的若干规定》，1985年8月中共中央《关于改革学校思想品德和政治理论课程教学的通知》，到1998年6月中宣部、教育部《关于普通高等学校“两课”课程设置的规定及其实施工作的意见》（即“98方案”），再到2005年3月中宣部、教育部《中共中央宣传部教育部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高等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的意见》，[11]31这一变迁轨迹所呈现的，正是思想政治教育的课程化水平日益提升之后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系统化、科学化进程。
二是一定的思想政治教育载体，包括人际传播、文化载体与活动载体。在此仅以承载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大众传媒，诸如报纸、电视、网络等为例。在特定时期与特定条件下，载体对动力系统的运转冲击力量不容小觑。目前，大学生群体聚集的高校组织已然成为我国公共社会 “数字化”创新 和“网络化”发展的前沿改革阵地。互联网和虚拟社区的各种信息对大学生的政治立场、道德认识、价值标准和心理发展都发挥着重大的影响力。为此，作为媒介素养的重要内容，网络法律、网络道德等内容不仅进入了思想政治教育领域，甚至由于青年网民的规模及其公共性影响，这方面已成为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受到高度重视的部分。
（四）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环境支持力
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一切划时代的体系的真正内容都是由于产生这些体系的那个时代的需要而形成起来的”。[12]544思想政治教育的每一项内容的发展与完善，都离不开特定时代与具体环境。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变迁必须要在一定的条件下和范围内进行，结合不同的环境特征来创新思想政治教育内容。
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施环境包括大环境与小环境，国内外的政治、经济、文化环境构成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大环境，思想政治教育的具体实施与践行者，包括学校、家庭、社区等在内则构成了思想政治教育的小环境。就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而言，大环境一方面会通过广义上的思想政治教育者（国家、社会、阶级等）实现对教育内容的导向作用，从而体现出导向力，同时也能对狭义的思想政治教育者主动发起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革的尝试提供政策支持，由此体现为环境的支持力。实际上，中共中央多次颁布关于加强和改进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相关规定或意见并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进行调整，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自上而下的过程，而恰恰是通过倾听基层呼声、集中群众智慧所作出的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决策。至于小环境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支持作用，通常体现在基层思想政治教育对与教育内容相关的政策的执行——反馈过程之中，只有在特定的事件中才会影响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大历史。
三、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模型
客观地说，从“动力”视角审视和解读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问题，并不能全面地揭示教育内容变迁的规律。但是新视角的介入，可以拓宽人们的视野并在不同程度上转变思维方式，继而提供解决问题的新路径。从前文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系统化分析可知，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是由主体方向力、客体驱动力、中介传导力、环境支持力这4种力量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结果。基于此，笔者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模型（DDTS-T），其运行如下图所示。
在下图中，D1是Direction，代表主体方向力。即能够有效保证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不变、核心不变、灵魂不变的主导力量。在当代中国，则表现为始终坚守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和方向，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重要地位不动摇。主体会在环境中依据社会要求和客体需要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方向进行判断，因时、因地、因人地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决策。
D2是Drive，代表客体驱动力。即在思想政治教育对象个体产生精神层面的需要时驱动教育以人的全面充分自由发展为目的对教育内容进行适应性调整或革命性变革的力量。这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不断调整或变革的根本动力。
T1是Transmission，代表中介传导力。在特定时期与特定条件下，思想政治教育中介对整个内容变迁的动力系统的运转会产生很大的影响，这种影响的性质不是来自其中介本身的决定性影响甚或冲击，而是将主体、客体甚至环境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影响传导到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之中。无论主体还是客体，都对中介的传导有一个选择或适应的互动过程，这一互动过程也会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及其呈现方式有所期待、有所要求，甚至有所改造。
S是Sustenance，代表环境支撑力。环境即思想政治教育环境，作为动力系统的一种外在形态，环境划定了动力运行的所在范围。同时，它还会为主体方向力、客体驱动力和中介传导力提供有效支持。
上图不仅反映了促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4种社会动力，还反映了4种力相互作用的合力及其产生的动态变化即T（Transition），代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它是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之社会动力模型的核心与目标。这一模型包含了社会动力复杂的传动关系：其一，主体与客体在相互接触、相互影响中建立特定的与中介、环境之间的联系方式，并形成合力，不仅直接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产生影响，还会通过对中介的适应、选择，通过对环境的控制、利用或改造，改变中介、环境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影响；其二，环境不仅为主体、客体、中介提供发挥作用的现实基础，还直接参与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确定或改变（图中虚线部分以及后面与实线重叠部分所表示的即是环境的直接作用过程）；其三，主体、客体、中介以及环境的作用力形成动态的整体，一次次地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调整，从而通过这个连续性调整过程，导致教育内容的历史变迁。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模型的解释功能在于，它揭示出了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一般规律，也即：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变迁的社会动力系统是诸因素的合力作用形成的系统，每个因素都对这个合力有所贡献，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得以不断变迁和发展，正是源于主体、客体、中介和环境这4种力量的同频共振。不过，这一模型的功能更主要地不是解释，而是指导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确定、校正或重构的决策过程。总体上说，这是一个“关切——反应——平衡”的过程：其一，当主体或客体的任何一方试图提出新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或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进行重构时，必须对另一方（即客体或主体）的现实状态和反映给予充分关切；其二，教育内容的调整还必须结合思想政治教育中介系统和环境的特性，并充分考虑它们对主体、客体行动的反应；其三，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调整最终会表现为思想政治教育者主动更新教育内容、重构教育内容的内部关系，但必须在主动与被动、提出与回应、稳定与变化之间达到适度平衡，尤其需要避免为追求“因事而化、因时而进、因势而新”而使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处于变动不居的状态，影响思想政治教育的稳定性、持续性和实际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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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思想教育研究》，作者戴锐系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