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酝酿萌芽：探索化阶段（1978年-1989年）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在北京举行，开启了中国改革开放历史新时期，吹响了各行各业从沉睡中苏醒的号角。同在12月，中国心理学会在保定召开全国心理学年会，会上提出加强理事会建设，重建了发展、教育心理专业委员会。1979年3月，北京成立心理学基本理论研究会，同时建立心理学科名词委员会。同年4月，成立心理学科普工作委员会。之后，中国心理学会各地方分会陆续活跃起来，上海、天津、山西、内蒙、吉林、辽宁、山东、江西、安徽、浙江等地纷纷开展学术年会、报告讲座等活动，活动次数和参加人数都达到空前水平。[1]心理学科的迅速苏醒，为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萌生与发展提供了肥沃土壤。
从回顾的视角看，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和国家对新的历史时期高校学生思想政治素质的高度重视，为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萌发提供了重要支持。1980年，教育部、共青团中央印发《关于加强高等学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意见》的联合通知，明确提出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目标就是要坚持又红又专的方向，使受教育者在德智体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专门人才。强调只有加强学校的思想政治工作，才能不断提高学生的社会主义觉悟，自觉抵制各种剥削阶级思想的侵蚀和腐朽生活的影响，确立正确的政治方向和为人民服务的思想。[2]P79-80
对照这一目标，当时的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显得薄弱，多数学校面临的情况是：思想政治教育机构亟待重建，思想政治教育课程零散，思想政治工作队伍匮乏，一些大学生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知之甚少，对党的历史和革命的优良传统了解不足，对旧中国和资本主义社会的腐朽本质缺乏认识，对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没有实际体会，更有少数学生身上留存着特殊时代的烙印，对党和国家的路线、方针、政策缺乏信心，自由主义、个人主义思想严重。1980年5月，《中国青年》杂志发表了一封署名潘晓的来信，题目是《人生的路啊，怎么越走越窄……》，信中表露的苦闷、迷茫与怀疑引发热议，短短数月，竟然引发6万封回信，集中凸显出历史变革过程青年人的思想与心理困惑。1982年，有研究者对北京16所高校因病休学、退学大学生情况的调查显示，因病休学的学生中以神经衰弱和精神病为原因的学生数量排第二位，占比27.2%；因病退学的学生中以神经官能症、神经衰弱和精神病为原因的学生数量排第一位，占比39.4%，显示出心理原因对大学生学业发展和健康状态的影响。[3]
为适应新的历史时期思想政治工作的需要，1980年至1985年期间，教育部先后发布多个通知文件，着力加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1984年，教育部在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武汉大学、东北师范大学等12所高校设置思想政治教育专业课，大力培养思想政治工作专门人才，将《心理学》列入专业基础必修课目录。[4]P23-24在《关于加强高等学校学生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1980）、《关于高等学校开设共产主义思想品德课的若干规定》（1984）等文件中，均提出要对青年学生采取关心、爱护、信任的态度，要区别不同专业、不同年级、不同类型学生的情况，因人制宜，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热爱学生、关心学生成长等要求，这些文件虽未专门提及心理健康教育的内容，但已充分体现出关注学生个体心理发展的思想。
20世纪80年代中期，一些高校在探索改进和加强思想政治教育实效的过程中，尝试把心理健康教育（早期更多称之心理咨询）引入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借以改善思想政治教育现状。[5]1984年4月我国高校第一个为大学生服务的心理咨询机构在浙江省湖州师专成立。[6]1985年6月北京师范大学成立了心理测量与服务中心。[7]同年9月，上海交通大学成立益友咨询服务中心，掀开了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发展历程中有重要意义的一页。由此，高校心理健康教育进入实质性实践探索阶段。此后到80年代末的短短几年里，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同济大学、上海师范大学、华东理工大学、浙江大学等一批高校先后成立了心理咨询机构。一些高校在无政策、无设施，甚至无经费、无待遇的情况下，自愿自发地开展最早期的心理课程教育、心理咨询辅导及心理健康教育等活动，帮助学生正确处理在学习、生活及人际交往中的心理困惑。[8]P509-559由于是自发开展，这一时期高校从事心理咨询和心理健康教育的专职人员微乎其微，更多是思想政治教育人员兼职担任，且多在业余时间开展工作，工作队伍随机性大、缺乏稳定性。从回顾的视角看，这些率先开展起来的高校心理健康教育活动具有强烈的探索色彩，体现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者的勇气与情怀，他们从一穷二白的起点开始尝试，使得高校心理健康教育不再停留在概念化层面，心理健康教育促进大学生成长发展的效果也被越来越多的高校了解并认同。
二、快速起步：推广化阶段（1990年-2000年）
1990年11月，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大学生心理咨询专业委员会成立大会暨学术研讨会在北京师范大学召开。[9]P10从此，高校心理咨询活动有了统一的学术组织，标志着我国高校心理咨询和心理健康教育进入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新阶段。1990年，浙江大学联合北京师范大学、上海交通大学、贵州师范大学、浙江医科大学等高校专家学者主编出版了我国第一部较为系统且完整的心理健康教育著作《心理卫生学》。[10]1992年，有研究者对当时全国16个省市高校心理咨询活动开展情况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全国约有20%的高校设置了心理咨询服务机构，86.5%的心理咨询教师是兼职人员，主要构成包括从事心理学教学研究的教师，以及学生处（部）的干部和德育教师。从场地设置情况看，有的学校将心理咨询机构设在学生宿舍区，有的设在教学区，有的设在校医院门诊部，还有的设在图书馆、实验室等。[11]高校心理咨询和心理健康教育形式还比较零散，制度和设施建设也处于刚起步阶段。1993年，中共中央组织部、中共中央宣传部、国家教育委员会联合印发《关于新形势下加强和改进高等学校党的建设和思想政治工作的若干意见》[4]P129-132后，上海、浙江等更多省市成立了大学生心理咨询心理健康教育专业委员会，北京、上海、武汉、大连等地先后举办各种形式的心理咨询培训班。这些研讨和培训活动促进了高校心理咨询和心理健康教育学术水平的提升，也为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后续发展奠定了人才基础。
1994年8月，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德育工作的若干意见》中，正式使用心理健康教育一词，将指导学生在观念、知识、能力、心理素质方面尽快适应新的要求作为学校德育工作需要研究和解决的新课题之一，并强调要积极开展青春期卫生教育，通过多种方式对不同年龄层次的学生进行心理健康教育和指导，帮助学生提高心理素质，健全人格，增强承受挫折、适应环境的能力。对比此前的文件，该文件中不仅强调了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也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内容做出具体要求，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发展有着重要意义，标志着国家政策层面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关注与支持。1995年11月，国家教育委员会颁布试行《中国普通高等学校德育大纲》（简称《大纲》），将具备良好的个性心理品质和自尊、自爱、自律、自强的优良品格，具有较强的心理调适能力纳入德育目标的具体要求，将心理健康教育（包括心理健康知识教育、个性心理品质教育、心理调适能力培养）作为十项德育内容之一并提出加强心理健康和心理素质方面的咨询与指导也是日常思想教育工作，是德育途径之一。[4]P154-159可以看出，《大纲》在《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德育工作的若干意见》的基础上，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提出了更具体要求。
两个重要文件的相继出台，加速推进了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发展进程。有调查显示，到1998年为止，上海市、河南省已有90%的高校正式成立了心理健康教育机构，北京市67所高校中设有心理健康教育机构的有28所，占41.8%。[11]同时，这一阶段关于高校心理健康的理论研究也开始活跃。以大学生心理健康等为主题词通过中国知网平台检索发现，从1978至1989年间的相关文献仅十余篇。而1990年以后，特别是1994年以后，相关文献数量达700余篇。1995年，中国大学生心理卫生与心理咨询专业委员会第四届年会在上海召开。其后，第五届（1997年）、第六届年会（1999年）分别在武汉和南京召开。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内容与模式、各地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状况、心理健康课程建设等成为这一时期研究者们重点关注的内容。[12]总体来看，这一阶段的研究与思考，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目的更加明确。总体来看，研究者们普遍认为高校心理健康教育旨在促进大学生心理健康和人格完善，以助于学生更好地适应环境发展成才。特别应重视全面提高大学生对社会结构转型的适应能力、增强对社会生活压力的承受能力、完善对复杂社会关系的调适能力和保持对自我意识与人文环境的平衡能力。[13]
第二，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内容与途径的探索。越来越多的高校逐步实现从心理咨询到心理健康教育活动的转变。一些高校紧密结合学生思想实际和心理特点，有针对性地心理指导，深受学生们的欢迎。[14]南京大学通过设立心理咨询热线电话和信箱，开展心理测试，建立学生心理档案等手段，不断拓展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内容与途径。[15]有研究者还提出可利用广播、报纸、杂志、影视、宣传栏等媒介广泛宣传心理卫生知识，宣传健康心理与成才的关系，培养学生自我心理保健意识……建立心理卫生三级保健网等。[16]值得一提的是，这一阶段许多高校及以马建青、程康、张佩珍为代表的专家学者们对高校心理健康课程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与探索，心理健康教育课程主渠道已现雏形。
第三，重视对高校学生心理健康现状的把握。1994年之后，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研究学术领域涌现出大量针对大学生心理健康状况的摸底调研，广东[17]、湖北[18]、重庆[19]、云南[20]、山西[21]、内蒙古[22]等地的调研清楚地呈现出该时期大学生心理发展状况与精神状态。这也体现出相关机构和研究者们愈发能够用系统视角审视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同时开始思考如何更有针对性、更有实效性的开展工作。
2000年，教育部在天津召开全国高校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专题研讨会，与会者围绕如何有效实施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管理等问题进行了探讨，进一步明确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在高校的定位，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发展的黄金时期即将开启。
三、蓬勃生长：制度化阶段（2001年-2010年）
2001年3月，教育部出台第一个高校心理健康教育专项文件《关于加强普通高等学校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4]P217-219以此文件为标志，开启了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制度化阶段。与之前涉及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其他文件不同，《意见》之所以被称为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发展史上的纲领性文件，体现出以下三个特点：
一是统一性。此前，各界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说法不一，心理咨询心理素质教育心理指导心理辅导等，各种称谓不一而足。一些地区和高校对心理健康教育的意义认识不足，重视程度不高。《意见》强调，加强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是新形势下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全面实施素质教育的重要举措，是促进大学生全面发展的重要途径和手段，是高等学校德育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进一步明确了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地位与作用。从此，心理健康教育不再是高校可有可无的工作，而是有了统一的规定与要求，成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规定动作。
二是系统性。《意见》在强调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重要意义的同时，也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任务、内容、原则、途径、方法，以及队伍建设进行逐一阐述，体现出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系统的顶层设计与思考。
三是指导性。《意见》对加强和规范高校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领导和管理提出具体细致的指导意见。在队伍建设方面，《意见》指出要通过专、兼、聘等多种方式，建设一支以少量精干专职教师为骨干，专兼结合、专业互补、相对稳定的高校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队伍。为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中的重点和常见问题给出了标准答案。[4]P256
此后，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相关文件陆续出台。2002年4月，教育部办公厅印发《普通高等学校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实施纲要（试行）》的通知，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指导思想、主要任务、途径和方法等作出规范，进一步推动《意见》的贯彻落实。2003年12月，教育部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高校学生管理工作和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通知》，要求根据有高校接连发生学生由于心理异常等原因自杀和伤害他人严重事件的新情况，进一步加强高校学生管理和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减少和避免伤害事件的发生。
这一时期，提到大学生伤害事件，就不得不提到震惊全国的马加爵事件。2004年2月，云南大学大四学生马加爵因琐事与同学积怨，产生报复杀人的恶念，并经周密策划和准备，两天时间里先后将4名室友残忍杀害，出逃被捕后被依法判处并执行死刑。这名曾获得全国奥林匹克物理竞赛二等奖，被预评为省三好学生的大学生杀人犯，引发了全社会对大学生心理素质的高度关注，也在一时间激起各界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必要性和有效性的热议。客观地说，从20世纪80年代到21世纪初十几年的时间里，高校心理健康教育逐渐普及，多数地方和高校将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纳入学校德育工作体系，在课堂教学、队伍建设、宣传教育、开展咨询和辅导活动等方面都取得了积极的进展。马加爵事件的发生，让人们看到了这一阶段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存在的两个痛点：
第一，新的世纪，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快速发展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不断深化，特别是涉及大学生切身利益的各项改革措施的实行，大学生面临的社会环境、家庭环境和学校环境日益纷繁复杂。他们既要应对不同文化、生活、思维方式交锋交融带来的困惑，也要承受交费上学、自主择业、家庭贫富差距等现实问题带来的压力，还要面对学业、人际、情感等个人学习生活中的落差与矛盾，不可避免地会形成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亟需疏导和调节。这些新情况、新形势、新问题使得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面临更加复杂的环境，同时承担着更加艰巨的任务。
第二，尽管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在十几年的尝试、探索、推广过程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同时也存在一些之前并未得到重视的问题。如，仍有一些高校对心理健康教育重视不足，相关工作严重滞后；一些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未能从学生成长特点、规律和实际需求出发，工作缺乏实效性；部分高校存在心理健康教育机构不健全、编制不落实、分工不明确、队伍不稳定、管理不到位等问题，工作缺乏科学性和规范性。[23]
2004年6月，教育部直属高校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会议在中南大学召开，会议强调要进一步加强心理健康知识的宣传教育，做好大学生心理健康测评工作，狠抓心理健康教育工作队伍建设，并明确要求高校要有相应的组织领导措施，从制度上保证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落到实处。这次会议的召开，将新一阶段的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引向深入。
应该看到，这一时期由于我国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发端于心理咨询的工作背景以及受医学模式的影响，许多学校和教师都更多关注少数有心理问题学生的心理咨询和治疗而忽视全体学生的心理素质提升。突出的表现就是这一时期心理健康教育的“矫正化”倾向。这种倾向的心理健康教育，一定程度上束缚了心理健康教育的对象和内容，也使得一些大学生对心理健康教育机构心存抵触。同时，过于注重矫正与治疗的心理健康教育也忽视了我国高校心理健康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密切联系，忽视了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在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中的重要作用。
2004年8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见》（中发[2004]16号，以下简称16号文件），这是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文件。[4]P265-270针对上述此阶段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存在的问题与倾向，文件提出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指导思想应从被动转为主动，建立发展性为主、防治性为辅的心理健康教育模式。强调要根据大学生的身心发展特点和教育规律，注重培养大学生良好的心理品质和自尊、自爱、自律、自强的优良品格，增强大学生克服困难、经受考验、承受挫折的能力……积极开展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和心理咨询辅导，引导大学生健康成长。同时文件重视到心理健康与思想政治教育间的密切联系，提出要结合大学生实际，广泛深入开展谈心活动，有针对性地帮助大学生处理好学习成才、择业交友、健康生活等方面的具体问题，提高思想认识和精神境界。这使得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特别是辅导员能够加入到高校心理健康教育队伍中，从根本上推进了高校心理健康教育队伍建设。
作为贯彻落实《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见》的重要举措，2005年1月，教育部、卫生部、共青团中央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意见》。同年9月，全国普通高等学校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专家指导委员会（以下简称心指委）在北京成立。[24]心指委由长期从事心理科学和心理健康教育教学、咨询和研究以及高校教育管理工作的专家作为委员会成员。其主要任务是在教育部领导下，开展心理健康教育研究、咨询、评估、指导，以及心理健康教育队伍培训等工作。从此，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有了专业的指导机构。
心指委的成立有效推动了各地各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快速发展。之后，北京成立高校学生心理素质教育工作研究中心；上海发布《上海高校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建设项目的实施意见》；四川开通心理援助与咨询网，为全省高校师生建立交流、学习、成长平台；福建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若干意见》；湖南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全省普通高校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的通知》；吉林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的意见》等等。[8]P505-543伴随着制度文件的丰富和实践探索的深入，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向着更加普及化、全面化的方向发展。
四、科学发展：标准化阶段（2011年至今）
2011年2月，教育部办公厅印发《普通高等学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基本建设标准（试行）》的通知（以下简称《标准》）。[4]P434-439文件从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体制机制建设、师资队伍建设、教学体系建设、活动体系建设、咨询服务体系建设、预防与干预体系建设、工作条件建设等方面提出建设标准。如关于高校心理健康机构设置，《标准》要求高校应有健全的校、院（系）、学生班级三级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网络，各级各部门应有明确的职责分工和协调机制。又如，关于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专兼职教师的专业培训工作，《标准》要求应保证心理健康教育专职教师每年接受不低于40学时的专业培训，或参加至少2次省级以上主管部门及二级以上心理专业学术团体召开的学术会议。2011年5月，教育部办公厅印发《普通高等学校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课程教学基本要求》的通知，从课程性质与教学目标，主要教学内容、课程设置与教材使用、教学模式与教学方法、教学管理与条件支持、组织实施与教学评估等方面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课程建设提出指导意见，确定了我国高校心理健康教育课程的基本定位。[25]
2012年2月，中共中央宣传部、教育部联合印发《全国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测评体系（试行）》的通知。并分别建立党委政府版和高校版两套测评体系，有针对性地测试地方和高校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进展及成效。其中，党委政府版测评系统中将支持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和心理咨询机构建设，建立高校与专业卫生机构之间大学生严重心理障碍和心理疾病治疗的转介机制作为测评标准之一。高校版测评体系对心理健康教育的测评要求是：有校级心理健康教育和心理咨询机构，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场所；按师生比1:5000的比例配备专职从事心理健康教育的教师，且不少于2名；有用于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和心理咨询的专项经费；面向全校学生开设心理健康教育必修课或选修课，形成系列课程体系；建立校、院（系）、学生班级三级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网络，有学生心理危机预防与干预体系；每年开展新生心理健康普查，在学校建有心理健康档案；定期开展心理健康教育宣传活动等“。[4]P434-439该测评体系既明确了地方政府与高校在心理健康教育工作中的不同职能，也体现出高校心理健康工作需要政府和学校共同推进的态度，更深入地推动了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向着标准化的方向发展。
2013年5月《中华人民共和国精神卫生法》施行，其中第二章第十六条规定“各级各类学校应当对学生进行精神卫生知识教育；配备或者聘请心理健康教育教师、辅导人员，并可以设立心理健康辅导室，对学生进行心理健康教育。”使得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和心理咨询工作有法可依，更加规范。
政策文件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标准化、规范化的重视，也推动了研究领域对相关问题的探讨。有研究者[26][27]提出对大学生心理健康标准的分析与思考；有研究者[28]提出应构建高校心理咨询中心建设层次指标体系；有研究者[29]参照国外高校标准对我国高校心理咨询设置标准和运作流程提出标准化鉴定的建议；还有研究者[30]在相关法律法规框架下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开展提出建议对策。这些探讨体现出在高校心理健康教育普及推广并繁荣发展的背景下，理论和实践探索者们对高校心理健康向着科学化、规范化、标准化方向发展的诉求与思考。
随后，2016年8月，*****记在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上强调，要加大心理健康问题基础性研究，做好心理健康知识和心理疾病科普工作，规范发展心理治疗、心理咨询等心理健康服务。从实现民族复兴、增进人民福祉的高度，强调了心理健康教育的意义。12月4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提出加强人文关怀和心理疏导，促进大学生身心和人格健康发展。12月7日，*****记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培养理性平和的健康心态，是高校育人的重要方面……要引导师生正确认识义和利、群和己、成和败、得和失，不断提升心理健康素质。要把解决思想问题同解决实际问题结合起来，多做得人心、暖人心、稳人心的工作，在关心人帮助人中教育人、引导人。讲话同时指出要整体推进高校党政干部和共青团干部……心理咨询教师等队伍建设……保障这支队伍后继有人、源源不断。12月30日，国家卫生计生委、中宣部、教育部等22个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加强心理健康服务的指导意见》再次强调，高等院校要积极开设心理健康教育课程，开展心理健康教育活动；重视提升大学生的心理调适能力，保持良好的适应能力，重视自杀预防，开展心理危机干预。体现出国家对高校心理健康教育的高度重视。
2017年12月，教育部发布《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质量提升工程实施纲要》[18]，提出深入构建教育教学、实践活动、咨询服务、预防干预、平台保障五位一体的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格局，明确将心理育人纳入高校思政育人体系。2018年7月，教育部印发《高等学校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指导纲要》[19]，进一步在课程设置、预防干预、队伍建设、条件保障等方面明确要求，为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科学化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政策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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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改革开放以来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发展史》（人民出版社2018年10月，冯刚主编）作者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积极心理体验中心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