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主要体现为学科国际竞争力、某一教育及学术机构的学科国内竞争力以及与其他学科（包括相关学科）之间的比较竞争力三种形态。其学科竞争力的本质在于满足社会人的思想政治品质和精神健全发展需要的能力。基于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的本质的上述认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应至少由以下要素构成：以身份、边界与专攻为标志的“专业性”，以核心与基础之间的合理关系为标志的“知识抽象度与有用性”，以时代性与稳定性相结合为标志的“社会适应性与传承能力”，以话语与构造的创新水平为标志的“影响力”。由此，无论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的哪一种形态的建构和提升，都需要整个思想政治教育“学术——行动共同体”确立以本体性知识和实践性知识为阈限的学科边界，形成以理论拓展与实践抽象为特征的专攻格局，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构造的同步创新，强化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规训体系，从而不断提升竞争力要素的水平。
【关键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学科竞争力；竞争力构成；学科知识；学科规训
学科竞争力作为问题的提出，与教育及学术机构的地位、水平及作用评价直接相关，并以不同高校的学科排名为焦点话题。从表面上看，离开了国际比较、高校校际或院际比较，似乎并不存在其他什么竞争，也就不存在某一学科的竞争力问题。但是，国际或校、院际比较中的学科竞争力终究不是无源之水，它不仅是比较结果的体现，还与学科之间、学科与社会之间关系有着直接而紧密的关联，并通过学科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得到体现和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作为应用性学科，更应充分认识到这种竞争力的存在，最终以其实质性竞争力赢得学界、公众的普遍肯定、信赖和赞誉。那么，既然存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它是不是、在何种意义上是一个独立的竞争力体系？需要在怎样的学科竞争中展现出这种力量？这种力量具有怎样的结构要素，呈现出何种特征？如何获得或增强这种力量？这一系列问题的回答，虽是困难的，却极具现实意义。
一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的形态及其本质
何种意义上的竞争，将决定着需要怎样的竞争力，也决定着竞争力的实践建构。学科竞争，是不同机构（包括不同国家）的竞争力在学科水平差距方面的体现，但这种差距的形成根源正在于学科竞争力的本质。尽管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与其他学科一样存在下述几种形态或层次上的竞争力，但关于这一学科竞争力的本质的认识，对学科竞争力的提升才至关重要。
（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国际竞争力
一个国家特定学科的国际竞争力，包括总体竞争力和机构竞争力两个层次。总体竞争力所标示的，是一个国家在特定学科领域的比较优势的整体水平；机构竞争力则通过具体的教育及学术机构的竞争力排名情况得以体现。
由于在学科划分问题上既无统一的国际标准，又不可能有关于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国际共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自然不可能有统一的国际竞争力标准体系，总体竞争力、机构竞争力似乎都无从谈起。但是，如果从“功能等价物”[1]37视角看，其他国家关于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和教育实践无疑是存在的，尽管散见于不同学科，但是，从理论水平、实践影响力、国际沟通等方面进行比较不仅可能，而且对于提升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竞争力也十分必要。而就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来说，竞争力会集中体现为跨文化对话能力，这不仅依赖于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发展，更依赖于实际解题能力——也即等价性功能的实现能力的提升。不过，它主要以总体竞争力的形态呈现出来，由于等价物与其他国家并不严格对应，又无统一的国际标准，机构竞争力的比较实际上无法实现。
（二）某一教育及学术机构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国内竞争力
目前，国内各学科基本已经确立了成熟程度不同的竞争力评价体系，并已开展了评价活动，其评价指标体系通常涉及学科目标与方向、学科队伍及其水平、学科发展的资源条件以及学科在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等方面的贡献度，同时结合学科的社会声誉。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评价体系也大体如此，但会在三个方面呈现出差异性，也即：有别于与基础理论学科，有别于自然科学学科和工程技术学科，有别于意识形态属性较弱的学科。
在考察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国内竞争力时，不应过多依赖国际性指标。一般地说，某一教育及学术机构的学科国内竞争力与其国际竞争力指标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紧密的正相关关系，甚至在有些评估中直接将国际竞争力作为一项重要指标。但由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意识形态性质所决定，在该学科的国内竞争力评价中，除了一定程度地反映跨文化交流能力与国际影响力的“国际合作与交流”指标之外，不宜过多引入诸如国际期刊论文发表情况、别国的基金支持等国际性指标。
（三）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与其他学科（包括相关学科）之间的比较竞争力
每一个学科的相对独立性，通常意味着该学科的竞争力只存在于本学科内部。但是，学科发展需要良好的资源、环境等外部因素的支持，资源的稀缺性及其分配中的政策或市场偏好、环境影响及其控制上的政策或市场偏向等特性，会导致不同学科之间在资源（包括人力资源在内）、环境等方面存在激烈竞争。托尼·比彻、保罗·特罗勒尔比喻中类似食物链的“啄食等级”便随着这些竞争出现了：几乎所有人文社会科学都面临自然科学、工程技术等学科的科学性的质疑，经济、管理学科与技术、工程学科由于与经济利益相钩连并体现为经济效益从而傲视其他学科，甚至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内部，竟然有人提出了“‘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最具有学术性的部分”的怪论。这种 “啄食等级”并无完全一致的成因，但大体包括理论的困难复杂程度、获得资助的多寡、是否符合学术潮流以及“评价优劣的标准本身的精确度；知识领域的精确程度；知识的抽象程度，能否形成数学模型，或者可以为决策提供显而易见的严谨的依据”[2]96等等，其后果却是致命的：学科发展得不到应有的资源，成果得不到确认、传播和有效运用，价值得不到充分肯定，甚至还有可能遭到有意无意的压制，导致学科危机。
于是，新的问题由此摆到了人们面前：即使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内部，学科仍然是需要竞争力的，不同的二级学科必须服从、服务于学科整体，既不能落后于整体的需要，更不能因自身发展不力或学科之间的偏见而遭到不应有的忽视，为此，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便有了存在的理论及现实必要性。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如何获得不同学科之间的比较竞争力，必须从回答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的本质这一问题入手。
（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的本质
每个学科的竞争力，在其本质上，都是由于人类社会实践的需要而获得的学科生命力的集中体现，而学科生命力则在于学科知识通过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等方面满足人类社会实践发展需要的能力。
每个社会成员在其成长中提出或面对的精神需要，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生命力之所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的本质则在于，满足人们在社会性素质的发展方面——具体地说，是社会人的思想政治品质和精神健全发展方面——的需要的能力。可以说，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竞争力，实际上是在与世道人心的竞争中体现出来并发挥作用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要走在世道人心的前面，预测并影响世道人心的变化，以自己的艰辛探索为教育者对世道人心的引领提供理论支持、实践方略和具体措施。尤其是人们谈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竞争力时，实际上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体系内部的相对独立性的意义上谈论这一问题的，因此，更需要从学科自身而不是国际、校院际比较的意义上，同时也更需要在学科竞争力的本质的意义上去思考学科竞争力的建构。
二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的构成：基于学科竞争力本质的考察
对于学科竞争力的构成的认识，意味着不同的学科竞争力提升路径的选择和安排。研究者们在学科评价研究中提出了诸如学科竞争实力与竞争潜力相结合、硬评价与软评价相结合的评价体系等各有侧重、各具特色的竞争力结构观点，其共性是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不足则在于，竞争力的本质方面散于各指标之中，并未得到集中体现，让人难以把握学科的核心竞争力。那么，对于思想政治教育这个新生学科来说，在学科竞争力建设中是否遵循与其他学科相同的规律？学科竞争力的结构、提升其学科竞争力的基本思路是否与其他成熟学科相同？如果遵循相同的规律，会不会总是跟在其他学科之后而无法实现超越？当学界或普通民众仍对之持有“能否成为一门学科”的怀疑态度时，学科竞争力提升的突破口应当如何确定，有没有一种核心竞争力可以让学科形成后发优势？基于这一特殊性以及前述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本质的认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的结构应当以下述四方面为基本要素，而上述问题的答案就在这些要素之中。
（一）以身份、边界与专攻为标志的“专业性”
自我认同是学科自觉的基础，也是学科竞争力的基本条件，也是讨论或评价学科竞争力的前提。学科的边界又是学科实现自我认同的前提。身份、边界问题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与其他学科——尤其是相关学科——之间的比较竞争力获得提升的关键。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必须实现自我认同，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中确认自身的独立身份。当然，其学科认同还必须以在所有学科中实现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身份确认为基础，并以它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的从属性的确认为前提。换言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身份确认，本质上是将它与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领域的其他学科相区别的过程。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边界的厘定，只是为学科体系的构建奠定了观念基础。学术专攻对于知识创新的增量和教育对象思想观念问题的解决则不可或缺。尽管专攻会因所针对的理论或实际问题的复杂性而跨越学科边界，从而对学科自身的相对持续性和稳定性构成威胁，可以肯定地说，无论怎样的专攻，都能达到增进学科知识的效果。此外，当经由专攻而获得的知识增量达到一定规模和水平时，会逐步形成分支学科，从而在整体上提升学科的竞争力。而就机构之间的比较竞争力而言，专攻无疑最能反映某一机构的学科特长，专攻的范围越广、程度越高，越会获得崇高的学术声望，使其学科影响力得到充分肯定。
（二）以核心与基础之间的合理关系为标志的“知识抽象度与有用性”
从学科竞争力的本质角度说，学科竞争力的核心应该是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及其社会认可度。如果在学科基础理论的支持下，实现“有用性知识”也即应用理论的不断创新，学科必会涌现出高素质的思想政治教育者，学科的品质和竞争力也必会通过学科知识的抽象度和有用性得以确认。这种对于人们观念和精神发展的有用性，既是核心与基础的契合点，也是维持其合理关系的关键。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仅有解决实际问题的理念、方案和措施就有了足够的学科竞争力。学科竞争力还依赖于将实践理念、方案和措施提升为理论认识并继而形成理论体系。在这个意义上，学科竞争力既需要基础理论，又需要对实践的理论抽象。知识的抽象度并不仅是基础理论的发展足以达成的，更不能通过概念缠绕、理论的烦琐论证或语言的晦涩表达来实现，至关重要的是对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本身进行高度的理论抽象，获得体系化的理性认识。
（三）以时代性与稳定性相结合为标志的“社会适应性与传承能力”
学科的社会贡献通常包括当代和历史两个不同维度。前者以学科促进解题能力不断增长的时代性为标志，构成了学科的当代贡献；后者以学科理论体系不断完善的稳定性为标志，构成了学科的历史贡献。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一方面会由于贡献的提出者隶属于特定机构而使该机构在与其他机构的比较中展示其竞争力，另一方面也由于学科知识的传承和社会影响的传播而在学科之间的比较中展示其竞争力。
学科的当代贡献，集中反映在基于学科的社会适应性而形成的适应时代和人的需要、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之中，也可以说就是有用性本身的社会适应性。具体地说，它包括深刻解析过去社会的思想观念问题与教育经验的能力，深刻认识社会、把握时代脉搏、洞察变化和问题的能力，把握社会变迁、时代发展对人们思想观念及品德的影响的能力，切实解决当前变化中的思想观念问题从而满足公众的精神需要的能力，充分预见未来人类精神发展需要并有所准备的应对能力，等等。其中最重要的贡献，莫过于把握时代主题，直面现实问题，努力寻求解决实际问题的思路、方案和对策，并对之进行深刻的理论揭示或论证。
学科的历史贡献，也可称为“学科史贡献”。如果一个时期、一个机构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理论和实践创新越多，创新程度越高，创新对社会和人的发展的意义越大，留给学科史的可贵记忆就越多，传承能力越强，影响越深远，其学科竞争力自然会越大。
（四）以话语与构造的创新水平为标志的“影响力”
学科话语，是记录学术研究过程、呈现学术思维、表述学术见解、承载学术信念的必要形式。学科构造，则指理论的体系结构、内部自洽性及其与外部的关系。话语与构造同属于形式问题，但是，其重要性却不容小觑。无论理论的深化还是创新，如果没有新的呈现方式，其新质往往难被其他学科所感知。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其成长过程中，一方面需要接纳来自政治体系的政治话语和观念体系，另一方面又要寻求教育学、心理学等相关学科的话语及理论资源，新的理论观点容易被旧的话语及观念体系所遮蔽。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学科体系构造的独立性、新颖性作为一种形式创新，会在很大程度上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理论品位和影响力，从而提升与其他学科（包括相关学科）之间的比较竞争力。同时，话语与构造的创新，还会显著标明某一机构的理论特色，对于机构的比较竞争力也产生放大效应。
三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的建构与提升
学科竞争力的建构，既是一个结构性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在积累、扬弃中不断提升的过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要解决的至关重要的两个问题无非是：哪些学科知识、何种教育培训，足以塑造一个未来的职业群体——思想政治教育者的素质？也即学术研究和专业人才培养两方面的问题。回答这两个问题，仍需基于学科竞争力的本质——满足社会人的思想政治品质和精神健全发展的需要的认识。由此，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无论是人才培养、科学研究还是社会服务、文化传承等方面，都是围绕满足社会人的思想政治品质和精神健全发展的需要而不断建构和提升学科竞争力的过程。其关键路径主要包括下述方面。
（一）确立并坚守以本体性知识和实践性知识为阈限的学科边界
一个称职的思想政治教育者需要哪些素质？其素质需要怎样的学科知识作为支撑？需要怎样的教育培训体系将这种素质培养起来？从学科的人才培养职能看，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将是理解学科边界问题的关键。
笔者将目前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开设课程分为三种基本类型[3]：本体性知识、实践性知识和条件性知识。其中，本体性知识“主要解决思想政治教育是什么、为什么的问题”；实践性知识“主要解决思想政治教育如何去做的问题”。除此之外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中的其他二级学科以及中外哲学、政治学、伦理学、法学、历史学、心理卫生学等等，则是条件性知识。在严格意义上，本体性知识、实践性知识才属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自身，条件性知识只是相关学科。基于这一划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若欲提升竞争力，必须从本体性知识的深度和实践性知识的解题能力入手，条件性知识领域的研究尽管对学术、对社会都是重要贡献，但从学科竞争力角度看，则是在为其他学科增强力量。
（二）形成以理论拓展与实践抽象为特征的专攻格局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理论拓展，其主要意义在于理论体系的创新，主要包括理论视域的拓展、实践问题域的拓展以及由前两者延伸出来的理论论题的拓展。具体论题的不断增加和理论成果的取得，则是通过专攻的方式实现的。本体性知识的深广度和实践性知识的解题能力，实际上都不仅需要体系构建，更需要学术专攻。托尼·比彻、保罗·特罗勒尔曾引述J. 劳（Law J.）关于学术专攻的类型划分，即，将专攻分为基于共同研究主题的专攻，基于技术或方法（包括方法论）的专攻，以理论为基础的专攻[2]84。这意味着，无论哪一种单一类型的专攻，还是不同类型专攻的复合，都会获得学科知识增量，从而在理论深化的同时实现理论体系的拓展。
对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本身的理论抽象，也是专攻的一个重要方面，包括实践总体和实践具体两个层面的抽象。现实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中的每个人、每件事，既作为实践总体的一种现象呈现于世人面前，使公众感知其社会意义，同时供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去反思；又作为实践具体呈现于教育对象面前，使教育对象深受其影响，同时也供研究者去观察、分析、解剖。关注宏观的经验总体，可以使思想政治教育的理念、战略、规划、政策、计划等等更全面、周密、合理；关注微观的经验具体，则能促进思想政治教育在维度、结构、语言、步骤、技术等方面更细致、丰富，更讲求艺术。
另外，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自其诞生时起就已经是一门反思科学，不仅要深入思想政治教育经验史的深处，反思所涉及的教育性实践活动，还反思人自身、人类社会的存在和发展，反思人类社会中个体或组织形态的人的一切社会性活动。为此，还必须关注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史，在本国的和外国的经验流变、演化和重建中揭示一般规律和特殊启示，发现当下和未来的实践逻辑和行动方案，塑造思想政治教育的更有效形态，从而达到对历史经验进行反思的应有高度。
（三）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话语、构造的同步创新
在学科话语方面，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突出的问题主要在于，概念缺乏共识性理解和使用，借用概念未能有效融入本学科，话语出现日益晦涩的倾向。概念混乱及理解歧异、不少借入概念的随意转义、理论话语的高晦涩度等，实为追求形式创新而离开了对实践的有用性，直接影响了理论深度、学科形象和价值实现。学科话语创新必须至少达到“特色鲜明、简洁明了、共认通约、严谨达意”[4]104的标准，并随着学科发展而逐步形成本学科特有的具有一定开放性的话语体系。
在学科体系构造方面，现有理论体系呈现出不同范式之间区隔程度过高，视野不够开阔的状貌，一个更具开阔视野、自身特色和实践指导力的新体系亟待形成。沈壮海关于“宏观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倡议[5]富有远见，惜乎未得到太多呼应。另一方面，体系构造问题在微观层面同样未能达到应有的深化，前文所谓“专攻”在解题能力上固然解决了部分“点”的问题，但既未真正实现“线”与“面”层次的突破，也未能消除理论与实践之间的矛盾，实践探讨缺乏理论深度、理论研究缺乏对实践问题的介入深度，都反映出体系构造的水平尚待大幅度提升，而其方向应是在宏、微观层面同步深化、拓展和创新之后的体系重整。
（四）强化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规训体系
“‘学科规训’、‘学科制度’是学科的本来含义，但现在这方面的含义常常被人们所忽视”[6]3。这种忽视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尤其突出。由此，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生出很多怪象，分别涉及学科认同、学科价值、学科规范、学术评价标准等等。它们正在危害学科竞争力的生成，甚至毁坏正在成形的学科形象。对于新生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来说，必须至少在以下方面强化“学科”的“规训”意涵。
第一，促进学科成员的自我认同。学科成员的自我认同危机，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建构和提升的最大阻碍。解决这一问题的基本思路是，在思想政治教育本科阶段强化其学科意识和学科自觉，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成员准入程序上对学科意识进行严格考察，同时通过学科价值体认、学科条件提高、学科荣誉授予等方式强化成员的学科认同。
第二，引导学科价值取向。学科价值取向，并非学术观点的政治或社会倾向问题，而是学科对自身存在、发展具有何种价值、承担何种社会责任的认识和追求。研究者通过概念推演去讨论他们认为重要的论题或体系，关注现实的社会安排如何与他们的概念相适应，甚至出现“玩”概念或文字游戏，而罔顾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的需要的现象，这只会让学科偏离正轨。只有将学科价值取向定位于指导实践的程度和效果，才能引导学科成果更具专业性、有用性、社会适应性，传承能力更强大，才会造就真正有竞争力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
第三，创制学科规范并强化其执行力。学科规范涉及学科建设与发展的方方面面，主要包括学术研究规范、专业培养规范、平台建设规范、课程规范、教学规范、评估规范、队伍建设规范等等[7]，其中核心方面是学术规范，关键则是学科评价规范。在学术研究规范方面，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既要遵循与其他学科相同的共识性要求，也要遵循与其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属性相联系的特殊要求，还要遵循与本学科的竞争力本质相联系的特殊要求。
第四，完善学科评价体系和评价方式。学科评价体系和评价方式，本是前文中的学科评估规范问题。什么可以成为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的进步性、科学性的标尺？这个标尺是谁的标尺，如何度量理论成果，其度量的后果如何？这些问题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尤其困难。为了形成一种较高的共识度，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学术评价体系和评价方式的形成必须运用政治资源，同时尊重学术规律，符合学术惯例。因此，政治权力与学术权力的结合，或可成为学科评价的关键力量。从趋势看，现有学术评价规范制定和学科评估活动是政治权力与学术权力相结合的良好开端，假以时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以学术评价标准为中心的学科评价体系必会形成和完善，并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竞争力的建构和提升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在最终意义上，任一学科的竞争力的有效建构和提升，都需要整个学科共同体的长期坚守和努力。学科的每一位理论研究者和实际工作者以及各个高校或其他学科机构如果都能做到不断提升学科知识的解题能力，以其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知识、实践智慧不断满足民众思想观念和精神需要，并在满足民众需要的过程中不断积累和集中其社会贡献，必能使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获得持久而强大的竞争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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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李辽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规范建设有关问题的思考[J].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12，（8）.
原载《思想教育研究》